比先前意识中的巨响更加恐怖、更加宏大的钟声,如同实质的蓝色冲击波,以青铜巨钟为中心,轰然炸开!
肉眼可见的、半透明的蓝色声波环,如同死亡的光圈,瞬间横扫整个盐滩!
空中那些冷酷的钢铁蜂群——IAEA的无人机群——在接触到声波环的刹那,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,无声无息地扭曲、变形、解体!燃烧的零件、破碎的机体如同黑色的冰雹,暴雨般砸落在盐滩和沸腾的井口!
地面上,惊恐的难民们被无形的声浪狠狠掀翻在地!剧痛中,粘稠的蓝色浆液从他们的耳孔、鼻孔甚至眼角汩汩涌出。然而,在这物理的剧痛之外,一种更加诡异的声音直接在他们每个人的颅骨内、在他们的脑髓深处响起——那是他们至亲之人最后的、最撕心裂肺的呼唤:
- 铁算盘女儿稚嫩而惊恐的尖叫:“爹!井里有鱼!别过去!”
- 李卫国在冷却池底沉没前,声嘶力竭的呐喊:“图纸!把反应堆图纸吞下去!不能给他们!”
- 雅子在熔岩吞噬她最后一刻,用尽生命发出的尖利警告:“别碰!别碰那瓶水——!!!”
巨大的骨钟鸣响产生的恐怖声波,如同无形的巨手,狠狠扫过那口依旧在喷涌蓝烟的沸腾深井。
奇迹般地,那如同恶魔般翻腾的井水,在声波扫过的瞬间,骤然平静下来!水面平滑如镜,清晰地倒映出上方天空的辐射云,以及——一个完整的、由幽蓝菌丝在水面勾勒出的巨大星图!
星图的核心,一个坐标点闪烁着刺目的光芒: 34.22N/135.45E !
与此同时,井壁上那些如同活物的幽蓝菌丝,如同接到了终极指令,疯狂地涌出井口,如同无数条巨大的、湿滑冰冷的触手,缠绕上坑底的青铜巨钟!坚韧的菌丝迅速绞合成粗壮的菌索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,竟将那沉重无比的巨钟缓缓吊离坑底,朝着那口深不见底的井口沉去!
缠绕在钟体上的菌丝也猛地收紧,将小蓝一起拖拽着,随着那巨大的青铜钟,坠向幽暗的井口深渊!
冰冷的、带着浓烈辐射腥气的井水瞬间淹没了她。
就在被井水吞噬的刹那,小蓝那被菌丝缠绕、覆盖着盐晶的身体,竟然与那些幽蓝的菌丝发生了奇异的融合!她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深海航标!
那些菌丝仿佛找到了核心光源,疯狂地朝着小蓝身上的蓝光汇聚、生长!它们迅速包裹住下坠的青铜巨钟,在冰冷的井水中形成了一层厚厚的、不断蠕动的菌膜,将巨钟和小蓝包裹在内,形成了一艘诡异无比的“菌膜潜艇”!
这艘怪异的潜艇在黑暗的井水中急速下沉。
不知过了多久,潜艇猛地一震,停了下来。菌膜外的景象,透过半透明的粘稠组织,映入小蓝的眼帘——
井底并非预想中的泥土或岩层。
这里是一片由无数断裂、扭曲、闪烁着致命蓝光的锶-90结晶燃料棒组成的、如同史前丛林般的恐怖景象!巨大的、形态狰狞的燃料棒残骸犬牙交错,构成一片死亡森林。
而在这片死亡森林的中央,卡在几根最为粗壮的燃料棒之间,赫然是半艘巨大无比、朽烂不堪的——秦代楼船!
那斑驳的船头上,一个碎裂了大半的陶瓶孤零零地矗立着,瓶身上模糊的“徐福”二字在幽暗中依稀可辨。此刻,这残破的陶瓶碎片,正如同活物的心脏般,发出规律而强烈的脉动蓝光!
每一次蓝光闪烁,都像一次无声的指令。离陶瓶最近的一根粗大燃料棒,其表面狰狞的锶-90结晶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侵蚀、分解,瞬间化为灰白色的、毫无生机的盐柱!
包裹着青铜钟的菌膜潜艇,如同归巢的倦鸟,缓缓贴上了楼船腐朽的甲板。
菌膜如同有生命般裂开一道缝隙。小蓝踏着湿滑粘腻的菌毯,踏上了这艘沉没在核地狱深处的幽灵船。
就在她双脚踏上甲板的瞬间,脚下覆盖的厚厚菌毯,骤然亮起一片幽暗、深邃的蓝色光芒!光芒并非均匀分布,而是迅速凝聚、勾勒,在甲板上清晰地映照出两个由无数细微盐粒构成的、惟妙惟肖的人形轮廓!
- 一个轮廓是林薇!她的虚影正跪在楼船深处一个类似反应堆控制台的巨大、扭曲的金属装置前。她的双手,赫然深深插入了那装置核心——一个正在熔毁、喷溅着致命蓝浆的微型堆芯之中!
- 另一个轮“她们…她们在改写航线…”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小蓝混乱的意识。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那覆盖着盐晶和菌丝的指尖,颤抖着触向林薇虚影那由盐粒构成的手指。
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!
海啸般的信息洪流,夹杂着强烈的情绪和破碎的画面,蛮横地冲进了小蓝的意识深处!
■ 福岛午夜
真正的林薇,并非在临潼站。她跪在冰冷潮湿的福岛核电站地下管道深处,跪在雅子面前。雅子的身体已经被锶骨骼的失控增殖折磨得不成人形,皮肤下凸起扭曲的骨刺。林薇眼中含着泪,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。她颤抖着,从怀里掏出一块陶瓶碎片——与楼船船头那碎裂陶瓶同源的碎片——用尽全身力气,将它狠狠按进了雅子胸口一根突出的锶骨之上!“听着,雅子…骊山的星舰…它根本不是救赎…它启动的代价…是吸干临潼站两万人的生命能量…带着这块碎片…去中国…只有徐福当年留下的船…只有它能阻断这条死亡航线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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