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农场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冰块。谷仓前那片小小的空地,此刻成了风暴的中心。
赫谢尔·格林拄着手杖,身体微微颤抖,惨白的脸上,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被冒犯的狂怒、被撕开伤疤的痛苦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恐惧。
肖恩那句“丧尸!是会吃人的怪物!”如同淬毒的匕首,狠狠扎进了他竭力维护的信念堡垒。
玛姬扶着自己的父亲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不是因为悲伤,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。
她手中的砍刀依旧指着肖恩,声音带着哭腔和尖利:“滚出去!你们这些野蛮人!立刻滚出我们的家!”
贝丝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,小脸煞白,看着眼前这群面目狰狞的陌生人,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奥蒂斯和帕特里夏站在赫谢尔身后,脸色同样难看,眼神里充满了对这群“闯入者”的敌意和不解——他们不明白,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恶毒地诅咒谷仓里那些可怜的“病人”。
瑞克团队的众人则处于一种紧绷的戒备状态。达里尔的弩箭稳稳地对准了赫谢尔的方向,眼神冰冷;肖恩喘着粗气,胸膛起伏,刚才的怒吼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,但眼神中的疯狂和偏执丝毫未减;
格伦、黑仔、墨拉科斯等人紧握着武器,紧张地注视着对面;洛莉、凯特琳和安德莉亚护着索菲亚、卡尔和艾米,脸上写满了担忧;卡罗尔依旧瘫坐在地上,被格伦和黑仔半扶半抱着,眼神空洞,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。
摩根抱着杜安,眉头紧锁。被拴在工具棚柱子上的莫尔,虽然看不到具体情形,但听着外面的怒吼和混乱,嘴角咧开一个幸灾乐祸的狞笑。
戴尔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,他的渔夫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部分眼神,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双手,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。他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,看着赫谢尔濒临崩溃的痛苦,看着肖恩眼中燃烧的疯狂,心中充满了沉重和无力感。他几次想开口,但激烈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,让他找不到插话的缝隙。
只有林峰,站在风暴的最前沿,面对着赫谢尔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,神色却异常平静。他知道,最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开始。
“格林先生,”林峰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愤怒解决不了问题。驱逐我们,也无法改变谷仓里存在的事实。”
他无视了玛姬的怒视和肖恩不满的低吼,目光直视赫谢尔,“我们无意冒犯您的家庭,更无意践踏您的信仰。但现实是残酷的,逃避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。”
“现实?”赫谢尔的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低吼,“你懂什么现实?林峰先生!你带着一群…一群…”他扫了一眼被绑着的莫尔和刚才口出恶言的肖恩,
“一群这样的人,闯入我的农场,窥探我的隐私,侮辱我的家人!这就是你口中的现实?这就是你们在末日里学到的生存之道?!”
“不,格林先生。”林峰缓缓摇头,语气沉重,“我们在末日里学到的唯一生存之道,就是认清真相,无论它多么残酷。我们见过太多因为心存侥幸、因为不愿面对现实而导致的悲剧。整个亚特兰大,蓝岭营地…无数的人,不是死于行尸之口,而是死于…自欺欺人。”
他向前一步,目光扫过玛姬、贝丝、奥蒂斯和帕特里夏,最后回到赫谢尔身上:“您说谷仓里关着的是‘病人’。好,那么请问,格林先生,您行医多年,可曾见过哪种‘病’会让病人失去所有理智,只剩下对鲜活血肉最原始、最疯狂的渴望?”
“可曾见过哪种‘病’会让病人无视任何非致命伤害,即使肢体残缺、内脏外露,只要头颅还在,就依然能活动、能攻击?可曾见过哪种‘病’,具有如此可怕的传染性,只需被病人咬上一口,健康的人就会在极短时间内发热、死亡,然后…变成和它们一样的‘病人’?!”
林峰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重,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,敲打在赫谢尔的心房上。他列举的,正是行尸最核心、最无可辩驳的特征。
赫谢尔的嘴唇翕动着,脸色更加苍白。他下意识地想反驳,想搬出他那些关于未知病毒、关于等待解药的说辞,但林峰列举的事实太过具体,太过血腥,与他内心深处那些刻意忽略的细节——
谷仓里那些“病人”永不疲倦的嘶吼、对投喂活物的疯狂撕咬、对任何靠近生物的极度攻击性一一重合。
“那是…那是因为他们病了!病得很重!失去了理智!”玛姬尖声叫道,试图为父亲辩护,“他们需要治疗!需要时间!而不是被你们这样…这样当成怪物!”
“治疗?”肖恩再次忍不住冷笑出声,他指着谷仓,“你告诉我怎么治疗?用你手里的鸡吗?玛姬小姐!你喂给它们的鸡,是被它们活活撕碎吃掉的!那是进食!不是治疗!它们已经不是人了!它们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!你指望野兽能被治好?”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