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,将金红色的光芒泼洒在硝烟未散、血迹斑驳的荒野上。终点站营地如同一个被撕开伪装、露出狰狞内脏的怪物,在晨光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死亡气息。
林峰率领的侦察小队,带着被解救的加百利神父等十几名幸存者,以及失散很久又奇迹般归来的摩根父子,踏上了返回大部队的路途。
车轮碾过沾染暗红血迹的泥土,扬起混合着血腥味的尘埃。气氛沉默而压抑。获救者们蜷缩在吉普车后座和临时征用的终点站一辆破旧面包车里,眼神空洞,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颤抖,显然还未从地狱般的囚禁和血腥的屠杀中缓过神来。
摩根开着那辆从终点站找到的、勉强能用的皮卡,杜安安静地坐在副驾驶,小手紧紧握着他的短棍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象,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。林峰、瑞克等人则保持着高度警戒,车队在沉默中疾驰。
当车队远远看到大部队临时驻扎的身影时,警戒的安德莉亚立刻发出了信号。营地瞬间被惊动,人们纷纷涌出车辆或帐篷,紧张而期盼地望向归来的车队。
“他们回来了!”“天啊…他们带回来好多人!”“摩根?那是摩根吗?还有…一个孩子?”
车队缓缓驶入营地范围。车门打开,获救者们被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车。当看到卡罗尔、赫谢尔、贝丝等人关切的眼神和递过来的热水、食物时,这些饱经折磨的灵魂再也抑制不住,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。加百利神父跪倒在地,双手捂脸,肩膀剧烈地耸动着,口中语无伦次地念着祷词,泪水从指缝中涌出。
摩根带着杜安下车后,他的出现引起了更大的骚动。农场团队的老成员——卡罗尔、格伦、玛姬、卡尔——都认出了他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“摩根!真的是你!”卡罗尔第一个冲上前,眼中含着泪花,她看着摩根身边那个紧握短棍的男孩,“这是…杜安?天啊,他还活着!你们都还活着!”“摩根!”格伦和玛姬也激动地围了上来。
摩根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,眼神中那层冰冷的锐利稍稍融化,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,他拍了拍杜安的肩膀:“杜安,叫阿姨、叔叔。”
“卡罗尔阿姨,格伦叔叔,玛姬阿姨。”带着一丝少年人的稚气,但眼神依旧沉稳,礼貌地问好。卡尔好奇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、却显得异常沉稳的男孩,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短棍上。
瑞克走上前,用力拍了拍摩根的肩膀,声音带着感慨:“摩根…谢谢你。在终点站…要不是你…”摩根摇了摇头,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被安抚的、痛哭流涕的获救者,眼神中带着悲悯:“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。他们…才真正需要帮助。”
在众人七手八脚地安顿获救者、分发食物和药品时,摩根被林峰、瑞克、赫谢尔、戴尔等核心成员请到了一辆相对安静的校车旁。杜安安静地跟在父亲身边,像个小护卫。
“摩根,”瑞克看着摩根,眼神中带着探究,“能告诉我们,你和杜安…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?还有你这身…功夫?”他指了指摩根从不离身的长棍。
摩根深吸一口气,眼神望向远方,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平静:“一切…都要从农场陷落那晚说起。”他看了一眼瑞克,瑞克眼神一黯,想起了那个混乱血腥的夜晚。
“当时,我在主屋二楼,试图用火力压制尸潮…”摩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,“突然,‘轰隆’一声巨响!爆炸的气浪…掀飞了一根燃烧的巨大木梁!它像炮弹一样砸穿了窗户,直冲我和杜安!”摩根的眼神瞬间变得痛苦:
“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‘杜安!’,用身体把他扑倒!那燃烧的木头擦着我的肩膀飞过去,砸在墙上,火星乱溅!冲击力让我眼前发黑…等我挣扎着去看杜安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哽塞:“他小脸惨白,额角被碎木划开,鲜血直流…更糟的是,他的后脑…重重磕在地板上!他…他当时就没了声息,怎么叫都叫不醒!”摩根闭上眼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刻撕裂心肺的恐惧和绝望:
“我探他的鼻息…还有气,但昏迷不醒!外面是尸群,防线崩溃,我抱着昏迷的儿子…感觉天都塌了!”他睁开眼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:“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…我突然想起了更早之前,在亚特兰大附近搜寻物资时,偶然遇到的一个神秘人。”摩根的目光变得深邃:
“那个人…穿着破旧,背着一根长棍。他就像鬼魅一样,在行尸群里穿梭,一根普通的木棍在他手里…简直像有了生命!轻轻一点,行尸的膝盖就碎了;一挑一拨,扑上来的行尸就被卸开摔倒;手腕一抖,棍头精准地刺进行尸的眼窝!动作行云流水,干净利落,没有一丝多余!我当时就惊呆了,那是我在末日里见过最不可思议的力量!我曾想向他求教,但为了照顾杜安、跟随你和林峰,我…放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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