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。
他能看见沈烬的耳尖在泛红,那是她激动时的习惯。
昨夜她靠在他怀里说"或许能赢"时,耳尖也是这样红的。
他突然想起母妃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,想起她血沫里的话:"昭儿,等你找到另半块,就去地宫......"
"笛——"
木笛的笛声突然断了。
三个人同时抬头。
树顶的青衫身影正伏在枝桠上,背对着他们的方向。
楚昭的剑已经出鞘三寸,却见木笛突然转身,手里举着片沾着松脂的叶子,笑嘻嘻地比了个"安全"的手势。
笛声重新响起,比刚才更轻快了些。
沈烬的指尖重新按上玉珠。
这一次,她清晰地感觉到符文在发烫,像在回应她的记忆。
第三道符文的纹路顺着她的掌心往血管里钻,她甚至能听见细微的碎裂声——是玉珠表面的某道裂痕在愈合?
还是地宫的某道石门在开启?
"阿昭。"她抬头看他,眼睛亮得惊人,"你记不记得母妃说过,地宫的石门......"
"嘘。"楚昭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松针,"先解符文。"他的拇指蹭过她发烫的耳垂,"我在。"
玉珠的指尖突然扣住沈烬手腕:"别动。"她盯着玉珠表面,那里的符文正在重组,原本混乱的金线竟慢慢拧成了幅地图的轮廓,"沈姑娘,你刚才按的顺序......"
沈烬屏住呼吸。
她看见地图最中央的位置,有个极小的红点在闪烁,像团将熄未熄的火。
那是地宫的核心?
还是......
"阿烬,"楚昭突然低唤,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,"看玉珠。"
沈烬转头。
月光石般的玉珠此刻正泛着血红色的光,那些被她解开的符文像活了的虫,正顺着石桌往她的双生玉佩爬去。
而她的玉佩——本应温凉的玉,此刻烫得惊人,像要把她的掌心烙出个印子。
"这是......"玉珠的声音里有了裂痕,"这是符文在认主。
沈姑娘,你可能......"
"可能什么?"沈烬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。
她能感觉到烬火在体内翻涌,可这次不是灼烧,而是一种牵引,像有人在黑暗里攥住她的手,说"跟我来"。
楚昭的手覆上她按玉珠的手。
他的掌心有薄茧,磨得她有些痒。"我陪着。"他说,声音低得像叹息。
玉珠突然站起,后退两步。
她的目光扫过沈烬、楚昭,最后落在交叠的手上,眼底闪过丝释然:"原来如此......双生劫,果然是双生。"
沈烬没听懂。
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玉珠上——那些符文已经爬到了玉佩边缘,正顺着她的血管往心脏里钻。
她想起昨夜楚昭说"我们一起",想起阿娘掌心的温度,想起母妃临终的玉佩......
"阿烬,"楚昭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,"你额头在冒汗。"
沈烬想笑,却发现自己在发抖。
她能听见血液在耳朵里轰鸣,能看见玉珠和玉佩的光在交缠,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开——是幅地图,是串口诀,是句被遗忘了二十年的誓言。
"第三道符文......"她喘着气,"解开了。"
石桌上,玉珠表面的第三道符文突然碎裂,化作点点星光。
而沈烬的双生玉佩上,原本空白的背面,慢慢浮现出几个小字。
她凑近去看,月光穿过晨雾落下来,刚好照亮那行字——
"地宫门启,双火同燃"。
沈烬的指尖重重按在玉佩上,"地宫门启,双火同燃"八个小字在晨雾里泛着幽光,像根烧红的铁签子直戳进她心口。
母妃临终前沾血的手在眼前闪了闪——当年她被乳母塞进密道时,阿娘攥着她的手腕嘶喊:"找到玉佩,找到能与你同燃的人!"原来不是疯话,是被血浸透的预言。
"这是......"她声音发哽,喉间像塞了团烧过的棉絮,"阿娘说的'同燃',是这个意思?"
楚昭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手背。
他的掌心还带着握剑的余温,指腹的薄茧磨得她发痒。
昨夜替她挡暗箭时,这只手也是这样,先替她接住淬毒的弩箭,再把她护进怀里。"母妃临终前说,地宫封印需双生之力。"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,像块浸了水的冷玉,"我原以为是指血脉,现在看......"
"是指双生劫。"玉珠突然插话。
她不知何时退到了老槐树下,月光石般的玉珠在她掌心暗下去,像颗熄灭的星,"《九曜星鉴》里写,双生劫者命盘交缠,一损俱损,一荣俱荣。
解诅咒的关键,在极北之地的'焚天崖'。"她抬眼时,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,"那里藏着前朝的'烬火本源',只有双生劫的两人同往,才能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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