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甩了甩沾着黑血的手，转身时看见林昭，立刻收了冷戾的神情，语气柔和：“回屋，风大。”
黑鳞的残躯在地上挣扎着要逃，顾宴屈指一弹，一道符纸贴在它额间：“带话给顾宏，他动她一次，我屠他一脉一人。”
夜更深时，林昭靠在顾宴肩头，听着竹露滴落的声音。
她望着窗外的月亮，突然说：“如果没遇见我……”
“没有如果。”顾宴收紧手臂，声音低沉而坚定，“我在玉珏里睡了三百年，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你蹲在巷口，给受伤的流浪猫喂牛奶。”他的声音低下去，像是陷入回忆，“那天你穿白裙子，发梢沾着咖啡渍，蹲在垃圾桶旁边跟猫说话，像颗沾了灰的星星。”
林昭抬头看他，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阴影：“所以你就跟着我去咖啡馆，帮我煮姜茶？”
“嗯。”他吻她发顶，笑意藏在眼中，“看你画符手冻得通红，就偷偷把暖炉塞你脚边；看你被林悦推下台阶，就假装路过扶住你。”他喉结滚动，眼神渐深，“我以为能慢慢陪你，可他们等不及了。”
林昭突然打了个寒颤。
她想起这几日总做的噩梦——血红色的雾气里，有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笑着说“林昭的命，正好给我祭旗”。
她想问顾宴那是谁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顾宴察觉她的异样，低头吻她眉心：“困了？睡吧。”他抱她躺回床榻，掌心按在她后心输送灵力，低声道，“我守着你。”
林昭闭眼前，最后看见的是他眼底的温柔。
可这温柔刚漫进梦里，就被血雾碾碎了。
她又看见那个玄色道袍的男人，他的脸渐渐清晰，竟是顾宏。
“阿昭？”顾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林昭猛地惊醒，额角全是冷汗。
顾宴正俯身看着她，指尖沾了温水给她擦脸：“做噩梦了？”
她抓住他的手腕，喉咙发紧：“我梦见……”
“嘘。”他躺下来，把她搂进怀里，轻声安抚，“有我在，什么都伤不了你。”
林昭望着他颈间晃动的玉珏，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。
她突然想起顾老夫人走时说的“顾家最后的希望”，想起顾宴说的“命劫绑定”。
有些事，或许该问问清楚——可此刻他的心跳声那么稳，她终究还是闭上了眼。
竹影在窗纸上摇晃，像无数只手在抓挠。
林昭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，听见顾宴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别怕，就算是天要塌，我也先替你扛着。”
而在月见庭外的竹林深处，一双藏在黑雾里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静室的窗户。
玄色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，顾宏摸着腰间的青铜铃铛，嘴角勾起冷笑：“器灵又如何？等林昭的寿元被抽干……”他摇了摇铃铛，几个黑影从雾里钻出来，“去，把护阵的弱点找出来。”
静室里，林昭翻了个身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她的识海里，寿元面板上的数字突然跳动得更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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