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青牙山安家的日子,转眼便至。
这一路预计要走上两天,张平没敢耽搁,天蒙蒙亮便准备出发。
卧房内,烛火摇曳,映照出两道依偎的身影。
林月柔没说话,只是低着头,纤纤玉指穿针引线,为他整理着一个靛蓝色的包袱。
里面是她和婆婆许氏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,一针一线,都缝满了牵挂与不舍。
她的动作很轻,很慢,仿佛想让时间就此停驻。
“夫君,此去青牙山,路途遥远,山中想必清苦,这些衣裳你带着,冷了就添一件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鼻音,眼眶微微泛红。
张平心中一软,从身后将她轻轻揽入怀中。
她的身子很软,带着淡淡的皂角香,像一朵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娇花。
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,能感受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。
“放心,青牙山虽穷,但山清水秀,指不定是个世外桃源。我不是去受苦,是去给咱们打下一片基业,等安顿好了,我就接你和娘过去。”
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,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。
门外,许氏的声音传来,带着几分催促,也带着几分担忧。
“平儿,时辰不早了,该走了。在外头别逞能,万事以安稳为上,听见没有?”
“知道了,娘。”
张平应了一声,松开怀中的妻子,捧起她的脸,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
林月柔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霞,羞赧地点了点头,眼中的水汽却更浓了。
张平深吸一口气,毅然转身,大步出门。
再不走,他怕自己就舍不得走了。
院子里,一切都已准备妥当。
刘大壮憨厚地站在牛车旁,车上坐着有些局促的狗蛋和他的姐姐翠花。
夏清荷则安静地立在一旁,清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。
这就是他新班底的雏形,虽然寒酸,却也充满了希望。
“出发!”张平一挥手,正欲登上牛车。
“嘚嘚嘚——”
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打断了清晨的宁静。
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华丽马车,在巷口一个漂亮的甩尾,稳稳停在了张家门口,车帘上王家的徽记在晨光下熠熠生辉。
车帘猛地被掀开,一个穿着锦衣,满脸不情愿的少年郎跳了下来。
正是王家那个混世魔王,王魁。
他身后,还跟着一脸谄媚的王学才,以及两名气息沉稳的王家侍卫。
张平眉头一挑,停下了脚步,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。
“哟,王大少爷,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?这大清早的,跑我这穷乡僻壤来,莫不是走错门了?”
王魁的脸瞬间涨红,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,梗着脖子,眼神却有些飘忽。
“你……你少胡说八道!谁是来找你的!”
他指了指身后的王学才,底气不足地嚷嚷。
“我是怕你半路上欺负我表弟!他好歹也是王家人,我得跟着去看看,免得你这穷酸秀才动什么歪心思!”
这借口拙劣得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。
张平心中跟明镜似的。
这小子,八成是被自己那天晚上的“神力”给唬住了,动了心思。
而王福禄那只老狐狸,恐怕也是看穿了儿子的心思,干脆顺水推舟,让这傻儿子跟着自己,名为“监视”,实则一为交好,二为让他去青牙山探探路。
这是把亲儿子当成投石问路的石子给卖了啊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张平故作恍然大悟状,拖长了音调,“那可真是辛苦王大少爷了,为了表弟,不辞辛劳,这兄弟情深,真是闻者伤心,听者流泪啊。”
王魁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噎得半天说不出话,一张俊脸憋成了猪肝色。
他恼羞成怒,索性不再解释,一指自己那辆豪华马车,又指了指车上堆着的琳琅满目的食盒点心,用一种别扭又带着炫耀的语气开口。
“本少爷的马车,不比你那破牛车快?车上吃喝一应俱全,看在你是我表弟同伴的份上,就……就让你上来坐坐也无妨。”
这算是他生平第一次,用这种近乎邀请的姿态对人说话,别扭到了极点。
然而,张平像是没听见一般,甚至连个眼神都欠奉。
他转身,动作利落地一跃,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刘大壮身边的牛车车板上,拍了拍身旁的木板。
“大壮,咱们走,别让王大少爷的宝马,闻了咱们牛车的味儿。”
“好嘞!”刘大壮咧嘴一笑,扬起了鞭子。
“你!”
王魁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,张平或受宠若惊,或推三阻四,甚至继续冷嘲热讽。
却唯独没有想过,对方会直接无视!
这比任何羞辱都更让他难堪!
那感觉,就像自己精心准备了一场盛宴,结果对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,径直走向了路边的馊饭。
旁边的王学才最会察言观色,见状立刻凑了上来,想要煽风点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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